時事評論：海南菜價高全賴“菜霸”太可惡？

海南雖號稱中國“南菜園”,但物價部門數據顯示,近幾年海南蔬菜價格在全國持續處于高位,菜價畸高成了當地“老大難”的民生問題。最近,發生在海南的一件因高價菜引起的咄咄怪事,更發人深思。海南一家蔬菜批發市場,16年來一家獨大,問題重重,助漲菜價高漲。這家“菜霸”市場早該被查封了,但政府主管部門卻只罰款了事,理由是找不到“替身”——若強行關閉,將導致菜價更不可控。(3月28日新華社)

一個蔬菜批發市場,占到海南全省75%以上的蔬菜批發交易市場份額,當然應該算是“壟斷”了。當地專案組對該菜場的調查,也發現了“短斤缺兩”“哄抬物價”“限制競爭”“違規收費”“財務混亂”等問題,這些行為固然對菜價高有助推作用,但海南菜價高是否就全是這個蔬菜批發市場惹的禍呢?此事還需要仔細分析。

海南氣候條件獨特,葉菜種植成本偏高,因此本地葉菜自給率向來偏低,淡季40%,旺季也只有60%。加之市場需求不穩定,上千萬游客以及上百萬“候鳥”人群季節性涌入,導致海南葉菜供給存在嚴重的季節性和結構性缺陷。在此背景下,海南蔬菜價格波動偏大,本身有其合理性,這是首先必須承認的。在此基礎上,再來談壟斷的問題——為什么偌大一個海南省,卻只有一家進島蔬菜批發市場?

這的確是個問題。壟斷往往意味著暴利,如果經營蔬菜批發市場能夠獲取暴利,為什么沒有其他競爭者加入呢?背后大概只有兩種可能,要么壟斷暴利子虛烏有,所以沒有競爭者進入;要么其他競爭者被限制進入,所以競爭無從展開。無論是哪種情況,地方政府現在要做的,肯定不是試圖關了這家壟斷的私企菜場,讓海南人無菜可買,而是消除進入門檻,提供政策便利,鼓勵更多的市場競爭者加入。

如果市場是可以自由進入的,如果經營菜場的私企不屬黑惡勢力,那么海南的菜價貴,可能就只是市場的正常反應。因為,真正的壟斷只有一種,那就是進入門檻上的壟斷。如果沒有這樣的壟斷,那所謂“菜霸”就不足為懼。進入門檻上是否存在壟斷,需要從政策限制和尋租腐敗等方面去深挖。相比之下,重罰并不是一個好辦法,因為重罰的錢最終還是要落實到菜價上,由普通消費者來埋單。

“一方面需求量大增,另一方面島內供給嚴重不足,進島蔬菜批發又被一家私企市場壟斷,加上監管不力,菜價豈能不高?”我注意到,一些專家在分析這一問題時,有意將私企與國企對立了起來,提出的解決問題辦法,也是“新建或改造1—2個由政府主導的公益性大型農副產品批發市場”,因為“公益性的國有企業在這方面應承擔起相應的責任”。我倒認為,公益性企業或許能起到一定的平衡作用,但并不能代替市場的充分競爭。

壟斷如果作惡,絕對不止是私企。而要消除壟斷,重要的是要讓市場可以充分競爭,而不是授權給某個國企來“承擔責任”。某種意義上,存在讓公益性的國企來承擔責任的想法,本身就意味著這個市場不夠開放,是有進入門檻的——這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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